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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天是4月1日,是传统节日愚人节,也是四月的第一天,春意渐浓,一切正在新陈代谢,遗忘也正在发生,无怪乎诗人艾略特会写道:“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。”
但是在2003年之后,4月1日对一些人来说具有了全新的含义,因为2003年的今天,在香港东方文华酒店,张国荣留下了一封遗书,从24楼的窗户跳下,从此世间再无哥哥。
随着港星港乐成为怀旧的标志,张国荣曾经的伙伴知己们逐渐显老,有人也已故去,如果张国荣还活着,今年也该有60岁了,人们是会一直记住那张风华绝代的青春脸庞,还是随着时光慢慢忘却?
至少今天,大粤君愿意和你一起,重新想起他,再听几首哥哥的歌,翻出《霸王别姬》或是《阿飞正传》,看看那值得影史铭记的迷人身姿,顺便惦念一段往事——
是的,大粤君要给你讲一段张国荣的往事,关于他和一位来自广东的女人。这个人对张国荣人生的重要性,就让我们听听他自己怎么说吧:“她是我一生之中对我最好的一个女人。”“她是我最知道的女人中,最伟大的女性。”“她的地位恍如《Monica》中的女主角。”
她便是张国荣的奶妈兼女佣——六姐。名为佣人,实际上亦是张国荣的亲人。听大粤君讲讲他和她的往事,人情之可贵温馨,哥哥心灵之纯洁善良,都可以从这段往事中窥见。
灰暗童年里唯一的亲情之光
六姐姓甚名谁,已经鲜为人知,就像鲁迅笔下的“长妈妈”、许鞍华电影中的“桃姐”,她们的姓名因为卑下的地位少有人关心。六姐来自广东顺德,在大陆纷繁混乱的年代,背井离乡来到香港打工。1956年张国荣出生时,六姐已经在张家待了多年。
他的父亲张活海是个有名的时装设计师,客户包括国际巨星如马龙白兰度等,因此张家家底还算殷实,张国荣也能够过上公子哥的富裕生活,但是他的童年并不快乐。
原因在于他的父母。张活海的作风是出了名的风流,张国荣后来回忆父亲,也形容他“颇中意女人”。张活海常年不在家中,或者忙于工作事务,或者忙于女人。除了张国荣的生母,张活海还娶了一房小老婆。夫妻关系不和,自然顾不上关心孩子,更何况张国荣在家中排行第十,成了父母不管、哥姐不问的被遗忘的人。
五岁的张国荣与母亲的合影
张国荣从小就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。只有六姐照顾着他,每天接送他上下学,陪伴他,给他原本应由母亲来给的爱。按照习俗,六姐管张国荣叫“官仔”,这是广东地区佣人对少主人的称呼。没读过书的六姐不能教“官仔”读书认字,只能教给他做人的道理,用自己践行多年的传统伦理观,教他要与人为善。张国荣在那种环境里没有成长为自负骄横的纨绔子弟,可以说六姐起了最大的作用。
13岁的时候,张国荣离开香港,只身去英国念书。13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还是依恋、依赖父母的年龄,但是据张国荣后来的回忆,他“去的时候的感觉就是,快点让我离开这里,我根本不想留在香港,这就是童年所有这一切种下来的后果。”
所幸还有六姐,给小张国荣以亲情。
张国荣在英国留学时照片
“很多人未必知道,我长这么大,都不曾和父母一起住过。所以我很注重亲情。”张国荣成名后,在一次访谈节目中,被主持人问到在爱情、亲情、友情中,最注重哪一种。张国荣说了上面一番话。接下来,关于亲情,他并没有提父母或者哥哥姐姐,而是提及了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六姐,“现在对我最好的人,是同我一起长大的佣人六姐,她对我而言的地位并不只是佣人了,而是提升到类似于……谊母吧,我和她的感情很好。”
艰难岁月的默默支持
张国荣在英国念完中学,又考上了大学,读的是纺织学,家里打算让他子承父业。但天有不测风云,大学一年级的时候,张活海突然病重,张国荣被召回国。之后,张活海病愈,但张国荣并没有再回到学校。家里人对此事似乎也没有特别在意。
1977年,张国荣才21岁,书没有念完,并不知道前途在哪里。他喜欢音乐,在外国的几年中听了很多西洋的摇滚乐,自己也爱唱几句。这时候,丽的电视举办的亚洲业余歌手大赛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参赛需要交报名费。张国荣没有收入,但更不想和家里要钱。怎么办?
只能找六姐借钱。“六姐,我要参加一个比赛,报名费需要5块钱。”
六姐一年的工资也就几百块钱。她看了看自己一手带大的青葱少年,拿出钱:“你拿20块钱去,应该够吧。”连交通费和吃饭钱,六姐也给他考虑到了。
张国荣拿着这笔钱,搭电车到中环,再搭天星小轮过海,再转巴士才到了丽的电视台。他参加了歌唱比赛,参赛曲目是美国歌手Don McLean的《American Pie》,他选的整首歌长达十多分钟,原本并不适合参与比赛。但是张国荣凭借这首歌,最终拿到了香港赛区亚军、亚洲赛区第六名的成绩。
1977年张国荣以《American Pie》参与亚洲歌唱大赛
和丽的电视台签约之后,张国荣正式出道。然而艰难的路才刚刚开始。当时,罗文代表着粤语歌的正统,港乐受摇滚乐的影响还不是很大,张国荣却以叛逆不羁的形象和曲风出道,自然不受欢迎。
熟悉张国荣的人会知道,初出道的几年,他过得很苦,音乐不受喜爱,发的唱片屈指可数,连唱片公司都不想再栽培他。而六姐却在这时出现了变故。
原来,六姐的姐姐患了癌症,急需用钱。六姐在张家做工多年,工资却一直不高,出于无奈,只好另寻饭碗。
张国荣从小到大,除了在英国念书的几年,几乎天天都和六姐朝夕相处,试问他如何不想留下六姐?但是自己的事业连萌芽都算不上,飘摇未定,工资也不足以帮助六姐,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六姐离去。
杜甫有诗曰:“死别已吞声,生别常恻恻。”念之令人扼腕。
“锡”六姐,却留下终身遗憾
出道六年后,张国荣才终于真正熬出头。1984年,他凭借一曲《Monica》红遍香港,以《Monica》为主打歌的专辑《张国荣Leslie》卖出了“四白金”的好销量。一时间,整个香港的大街小巷都回响着:“Thanks! Thanks! Thanks! Thanks! Monica~”的旋律。
人们纷纷在猜测谁是真正的“Monica”,但是张国荣心目中的“Monica”,此刻仍然在艰难揾食。
随着事业风生水起,张国荣的经济也终于宽裕了起来。他开始能够接济六姐,甚至帮六姐实现了她毕生的愿望——拥有一座自己的房子。张国荣在香港买下了一座房子,送给六姐,一时间传为佳话。
成名后,张国荣也繁忙了起来,但是一回到香港,他就会尽量把六姐接来一起住,像小时候那样,只不过现在不是六姐陪伴他,而是他陪伴六姐。
张国荣和六姐的两张合影,相距数十年却用了同一个姿势
据张国荣的歌迷回忆,张国荣在香港住的时候,不时会有知道其住址的狂热粉丝去“闯门”。这时候,他们总会被六姐一一挡回。因此,六姐在香港的张国荣粉丝圈中,也是一个被敬畏的存在,因为粉丝们都知道,她不是哥哥的佣人,而是哥哥的母亲。
《蓝宇》的编剧魏绍恩和张国荣是好友,魏曾经写文章叙述他们交往过程中的趣事。在香港的时候,有一次魏绍恩和苏施黄(同为好友)无聊,想约张国荣出来玩,一个电话打过去,张国荣说:“哪,你地两个即刻o黎我到,开台。六姐话想打牌,我惆怅紧揾边个同佢打。”搞得二人哭笑不得。
张国荣对六姐好,圈内人尽皆知。魏绍恩在文中写道:“ 张国荣‘锡’六姐,起码在那些日子,是真的没话说。那时候,他住荔湾(不知道荔湾在哪儿?就是荔园后面;在窗口探头出去,差一点就可以看见接近死亡的大象在晒太阳),六姐经已退休,住鲗鱼涌(知道了吧?)。我就不止一次跟他乘隧道巴士到她家探病。在巴士上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诉说六姐和他的往事。”
但是,时光却不等人。正在张国荣事业的上升期,六姐又一次离开了他,而且这次是永远。
1989年,六姐因患鼻咽癌去世。离开的那天,张国荣因为在外举办巡回演唱会,没能赶回去陪她最后一程。
张国荣说:“六姐一生无欲无求,只知全心全意的照顾我,唯一要求的,是希望有一层楼,为了达成她的心愿,曾送了一间屋给她,但享用的日子却不多,她去世时,未能见她最后一面,实在十分遗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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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ica——张国荣
来自大粤网
“你以往爱我爱我不顾一切
将一生青春牺牲给我光辉
好多谢一天你改变了我
无言来奉献 柔情常令我个心有愧
Thanks! Thanks! Thanks! Thanks! Monica~
谁能代替你地位”
今天我们怀念起张国荣,也可以在心中,稍稍惦记起这位无私奉献的女人。一代巨星在她的眼中,永远只是个孩子。即使没有血缘关系,亲情却依然在此静静开花。
来源:大粤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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